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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樊胜美被原生家庭吸血一生,她带姐姐走出泥潭,各获幸福

2010

“余儿,樊姐你看余儿!!!”邱莹莹一边喊着余儿,一边扯了扯樊胜美的胳膊示意她往左边看。

樊乐知听见有人叫自己,讲头扭了过来,就瞧见樊胜美同一大群人在一起,旁边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儿是她曾经见过的邱莹莹,只好低下头扯了扯嘴角,又快速换上一张笑脸儿,站起来走过去。

“姐,你也过来玩呀。”乐知又侧过脸跟邱莹莹打招呼:“莹莹姐好久不见。”

周末原是同应先生一起来这家新开的山庄度假,结果不到一天应先生公司有事儿,便先回了市区,留她一人在这边。

睡到快十二点才醒,一个人下来用午餐,没吃两口就遇上了这群人。

去年的时候曾同这位邱小姐在樊胜美家中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她记性还挺好的,这么久了还能一眼认出她来。

其实不是邱莹莹记性好,实在是樊乐知生的太过美丽,她和樊胜美两姐妹大概就是中了基因彩票,歪瓜裂枣的樊家父母,生下来的女儿出落的一个比一个漂亮。作为邱莹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当然会印象比较深刻,何况乐知在人堆儿里,也从来最是出挑。

安迪看看樊胜美,又看看乐知,疑惑道:“这位是?”

魏渭也讲目光投向乐知,纵然他心有明月,却也没忍住多看一眼,美女常有,美成这样的,站在那儿,一颦一笑皆是美景。

樊胜美从邱莹莹出声叫余儿起,心里就一阵惶恐,前头才跟22的姑娘们讲好为她保密,结果又遇见了她的亲妹妹,余儿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说漏嘴可怎么办。

不过她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调整好表情,笑道:“这是我妹妹樊余儿,在上海读大学。”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安迪,关雎尔。那位先生是魏总,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王柏川。”樊胜美一一介绍。

“哥哥姐姐们好。”余儿乖乖跟他们打招呼。

“樊小姐是一个人吗?”魏渭作为这场活动的发起人,他开口是自然而然的。

“我是同朋友一起来的,只是朋友临时有事,我便一个人在这边儿逛逛。”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大家都是熟人,樊小姐一个人未免孤单,我们这边人多,正好能做个伴儿。”魏渭道。

“魏先生不用客气,叫我余儿就行,樊小姐来樊小姐的,这儿可不止一位樊小姐。”余儿跟不跟他们一起都无所谓,既然人家邀请了,她也没有非要拒绝。

“那我们就先出去逛逛。”

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魏渭同安迪率先出去,本来邱莹莹想留下来,不过关雎尔也拉着她去庄园里边玩。

“你不是说开车太累了,那你快去休息休息,我陪陪妹妹。”樊胜美撩了撩头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打发走了王柏川。

“那位王同学是姐你的追求者吗?”乐知一边吃东西,一边儿跟樊胜美聊天。

樊胜美坐在乐知对面,看着妹妹心下酸涩。

她两人之间相差将近十岁,樊母意外怀孕,本是不打算再生小孩,结果年纪大了,身体原因不好做流产,只得生了下来,结果又是一个女儿,自然对这个孩子不上心,名字也是随随便便取了一个,一听就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那时候樊胜美不到十岁,就承担起了小妈妈的责任。她当然对这个妹妹喜欢不起来,妹妹的出生叫她要做的事情多了许多,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照顾另外一个孩子。

等到余儿七八岁记事了的年纪,樊胜美又离开家去读大学,姐妹之间相处的时间少的可怜,自然情份也很一般。

可再一般也是亲姐妹,前两年余儿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不愿意出学费,她跑到沪城打工赚学费的时候到底樊胜美也是收留了她。

“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只记得,我是独住在2202,万不可在那位王同学面前说漏嘴。”自家人知道自家人,樊胜美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樊乐知也不多用,她们的关系也没必要问那么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呢,你怎么一个人?”乐知的事情虽然她没讲,到底都在沪城,这两年虽然她再没回过家,但同樊胜美到底也是见过几面,按着樊胜美的眼光,当然也能猜出来几分。

虽没明说,到底心里有数。不过好在樊胜美这些年自己支应得起家里,且她若真不愿意,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打小被家里忽视,她是十分渴望得到父母的认同,很享受做家人的救世主,倒没要求妹妹同自己一样,也没在家里人面前多嘴过。

不过她其实提了也没有,乐知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才不会像姐姐一样,早在她知晓樊胜美的情况后,她就在心里发过誓,她是绝不要过这样的人生,家里人怎么养大她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她也会同样对待她们。

“没事,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乐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桌上的食物还剩下许多,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忍不住点了一大堆,只是眼大肚子小。

用过餐,乐知便同樊胜美一道儿在庄园里慌了起来,路上又遇见了邱莹莹关雎尔两人,大家便结伴同游。

这里景色确实很好,邱莹莹帮乐知拍了许多照片,都很和乐知的心意,叫乐知对邱莹莹成功改观。

从前她觉得这位邱小姐说的好听是活泼开朗,难听点就是咋咋呼呼傻大姐,没想到拍起照片来还挺有天赋。

去年出来了个新的社交平台mowi,应先生也占下一些份额,她便也在mowi上注册了账号,平时分享一些不露脸的日常,竟然有不少人关注她。

昨晚上到底运动过量,三四点钟晒了会儿太阳乐知有些犯困,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关雎尔同樊胜美讲话,才晓得她们两人一个装有车,一个装有房,你骗骗我,我骗骗你。

“真搞不懂你的原则,王同学长的那么帅,对你又那么好,关键你们俩还是同学。”邱莹莹是真的不明白,王柏川这么好的男人,足够帅气,又有心意,为什么樊胜美还是那么不满意。

乐知摇了摇头道:“帅能当饭吃吗?虽然我姐确实没说实话,但是也不能掩盖这位王同学也在撒谎的事实,一个男人,在追求你的时候都不诚实,你又要如何相信他的心意?”

“可是王同学各方面都那么强,比樊姐以前的相亲对象可好多了。”邱莹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含含糊糊讲道。

关雎尔也在一边说:“既然这样不如大家都坦白,把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再谈感情。之前樊姐你每次和王同学出去的时候,都特别容光焕发,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是开心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樊胜美愣了一下,她没觉得自己是爱王柏川的,她是有自己的底线要求在的,而王同学显然不符合标准。

之后乐知回房间休息,樊胜美也不想继续待下去谈论这个话题,便同乐知一道儿,关雎尔和邱莹莹对这儿比较好奇,并不觉得累,自然在各处玩儿。

等乐知一觉睡醒也不过只过去一个小时,醒来便看到樊胜美坐在镜子前边儿坐立难安。

乐知:“怎么了?”

“刚关关给我发了消息,曲筱绡,就住在2203那富二代,不知道怎么的,也找过来山庄了。我跟你讲,她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又向来瞧不起我,她是一定不会替我隐瞒的。”樊胜美是真的着急,瞒了这么久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那你怎么办啊,嘴长在人家身上,你也管不着,要我说她说就说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位王同学,刚好一拍两散。”乐知将自己埋在柔软的床铺里。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不想破坏我的印象。”樊胜美不能忍受自己精心塑造的形象被人戳破,从女神的宝座上跌落。

乐知摇了摇头,不太看好樊胜美的想法,谎话总有被拆穿的那天,无非是时间问题。

后来安迪发来简讯说她安抚好了曲筱绡,樊胜美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晚上讲好要一起用餐,樊胜美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便补了补妆。

乐知过来玩的时候预计好是要住两到三天,便也带了几件首饰搭配,见状便挑了一条宝格丽扇形项链送给樊胜美,同她今天穿的衣服很相衬。

这些东西樊胜美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基本上都短暂的在她这里停留了一下,就变成樊胜英的房子的一部分。

但她还是很开心,仿佛一条正品项链就叫她的底气回来了许多。

晚间乐知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曲筱绡,果然是非常与众不同的女孩儿。她带着夸张的面具,一出场自带bgm,乐知就坐在樊胜美对面儿,自然能瞧见樊胜美一瞬间脸色突变。

在曲筱绡同魏渭耍了两腔后,终于把目光放在乐知身上。

那打量的眼神仿佛要两人称斤论两,乐知自然不会感受不到。

“这谁啊?”曲筱绡目光流连在乐知身上,这样的聚会,大家都是认识的人,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位十分美丽的陌生女孩儿。

“这是小樊的妹妹,大家管她叫余儿。”安迪介绍道。

“呦呵,没想到樊大姐家里头基因这么好,妹妹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比樊大姐厉害多了。”几乎一瞬间,曲筱绡便在心里给乐知贴了张捞女的标签儿。

这姑娘长的那么好看,一张脸儿嫩的能掐出来水,美艳的脸蛋儿不施脂粉硬生生叫人瞧出十分纯,美的不留余地。

却和樊胜美是一丘之貉,樊家的条件她看樊胜美也看出来了,她亲妹妹穿了一条印花小白裙,瞧着不起眼,那质感曲筱绡见惯了好东西,自然不会以为是大路货。身上也没带什么首饰,只手腕上松松挂了只卡地亚窄版满天星手镯,别看不是很起眼,把樊大姐一屋子东西全卖了也买不起。

若不是靠着男人吃饭,她怎么用的起。曲筱绡心里撇了撇嘴,没想到这掐尖儿还是家庭传统呢。

曲筱绡阴阳怪气乐知不是听不出来,当下便道:“那要叫这位小姐失望了,我们姐妹哪儿称得上是厉害,有你这样会玩会闹的漂亮女孩儿在,谁能夺去一丝光彩。”

“原以为是朵小白花儿,没想到却是刺玫瑰,还挺扎手的。”曲筱绡说着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想着喝口水,结果没想到那是魏渭给王柏川准备的白酒。

樊胜美只想快点打发走曲筱绡,便道:“小曲你晕吗,你要晕就回去休息吧。”

“再怎么装也是借的,即使西装再合身,那骨子里也是个土包子。”

“砰!”见大家都向自己这儿看,乐知微微一笑,眼力藏着冰霜,慢条斯理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手滑了。”

见有人打断曲筱绡的表演,安迪心里松了一口气儿,只是这口气松的太早,姚滨赶紧招呼服务生过来收拾,送上新的酒杯。

他一进来就瞧见了乐知,忙着欣赏美好事物,也没仔细听他们的话。

“我从前没见过世面。”乐知盯着曲筱绡道:“还不懂人家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是什么意思,如今见了才懂,原是有些人,即使打扮的再光鲜亮丽,金堆玉砌,也无法用金钱装点出涵养。可见再有钱,没有风姿仪度,也照样不是很能上的台面。”

场面一时比刚才还要尴尬,在场的人就连邱莹莹也能看得出乐知是在说曲筱绡,不过邱莹莹早就看她不顺眼,就喜欢抢邻居的男朋友,如今又来破坏樊姐和王同学的关系,就该有个人来治治她。

安迪是没想到,樊余儿看着跟樊胜美那种外露的精明不一样,瞧着柔柔弱弱像高台上被妥善安放的娇贵瓷器,说起话来倒比樊胜美还厉害三分,一张嘴像刀子一样,偏偏脸上又什么也没带出来,连声音都又轻又柔,无限美好,让人恨不得听她再多说几句。

看来曲筱绡这是遇上对手了。

一片窒息的安静中,曲筱绡本就喝了酒,更加受不得气也顾不上旁的,张口就来:“你是什么东西,来我这儿装。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以为自己捞了老男人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好嚣张啊。还有脸跟我讲什么风度,自己连高尚的品德都没有,那股子骚味儿十来开外都能把人熏到,旁人的龙袍好歹是自家的,你的就不知道是哪里卖弄来的。”

见曲筱绡越说越难听,魏渭赶忙出来打圆场,只是在场的人却没人领他的情,言语间寸步不让。

乐知想起下午樊胜美烦恼的时候讲过的曲筱绡的事情,顿时计上心来,脸上风轻云淡,乐知讲:“我们活的坦坦荡荡,可从不曾掩饰过,旁人讲也就罢了,曲小姐似乎很擅长随口造谣,自己一边勾搭着好兄弟享受人家的资源,一边又悄么声的去追旁的男人,你要说你没这心思,何必叫旁人瞒着这位姚先生呢?这乌鸦总是瞧不见自己身上黑,自己一身小辫子,还硬要出来装道德标兵,我真是开了眼了,还要谢谢曲小姐能放下身段,亲自给我们唱上这一出大戏。”

曲筱绡慌了神儿,一时顾不上别的,忙去看姚滨的脸色,缺见姚滨也在看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今晚是真的无人开心了。

只有乐知旁若无人地切着牛排,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她向来是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的,只管自己快乐。

虽然她同樊胜美关系也就一般,姐妹亲情约等于无,却也不能忍受外人在她面前拿樊胜美当笑话看,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她也没什么怕的。

反正她一不靠曲筱绡吃饭,二来这位曲小姐家不过是个有些钱的暴发户,在沪城这富贵云集的地方,还排不上号儿。

这饭是肯定吃不下去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难听的话樊胜美最后也没说出来,王柏川虽难堪,到底对女神这么多年的思慕占了上风,拉着樊胜美出去找了个地方开诚布公坦白。

乐知施施然回了房间同应先生讲电话,果然不在意今夜的这场风波。

曲筱绡到底有几分急智,在姚滨面前把话圆了回来。

只是到底还是在姚滨心里留下痕迹,而且他忽然发现,原来曲筱绡是这样尖酸刻薄,在曲筱绡气急败坏叫他去查乐知的时候,罕见的没有同意。

他自然是要查的,只是并不想告诉曲筱绡。

这世间男女之事大多如此,喜欢是你是活泼可爱古灵精怪,不爱时就成了尖酸刻薄,面目可憎。

虽然说开,樊胜美最后还是没有接受王柏川。

她终于在心里承认自己是对王柏川有好感的,不死鸭子嘴硬撑着,只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王柏川再有心意,没有负担起自己人生的能力,那他俩就无法有未来。

现下乐知是大四的上半学期,她在沪外读法语系。

几年前她根本不懂这些,报志愿的时候就是奔着学校的名气捡漏来的。

自从遇见应先生,乐知觉得大抵前面儿二十年的苦日子都是在为了积攥运气。

由俭入奢易,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叫她去朝九晚五她是真的过不来。

应先生去年乐知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套几年前他在上海购置的老洋房中的一套花园洋房。

主楼三层,仿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风格建筑,维护的比较好,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改造后,变成了乐知的翻译工作室的场地。

房子面积有八百平,花园三百多平,院子里能停十辆车。几年前应先生购置的时候1600w左右,如今没两年过去就身价大涨。

工作室人员不是很多,经营范围包括文件翻译,现场口译,证件翻译,法律翻译,标书翻译等,靠着应先生介绍些小公司合作,还有一些国外的公司业务,没赚到大钱,但也不是很差。

不过乐知也没什么太大的事业心,有个正经事情做,不叫自己彻底家庭妇女脱离社会。

其实应先生的科技公司本部是在美国,业内顶尖,不过应先生看好国内未来的发展。因此这两年在国内分公司投入很多,人两处跑,在国内的时间多些,还做了一些实业投资。

姚滨查到了乐知的资料,只晓得她有人养着,应先生他不是很清楚。

美人总有一些特权,姚滨本想着挖挖墙角,不过后来没成功,也不影响他和乐知交上朋友。他原也是见色起意,不成也没有很执着,做朋友也好,秀色可餐。

应先生从美国回沪城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期间乐知偶尔去一下工作室,她请了一位四十岁左右很有经验的女士管理,自己不懂的方面她没有非要逞强贸然插手。

自己大多数时间有在上一些课程提升自己,她晓得自己并不是很聪明,但懂的多些,在哪里都不是坏事儿,樊胜美的近况乐知也没有关注,她们的关系一直这样不远不近不好不坏。

收到安迪电话的时候,乐知刚同应先生结束了一场缠绵,窝在宽厚的胸膛上,一边是健壮有力的心跳,一边是安迪讲述樊胜美的事情。

应晖把玩着浓密柔软的发丝,静静听乐知讲电话。

安迪讲了樊胜美在Ktv的事情,也讲了自己试图帮助樊胜美被拒,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给乐知讲一下,到底是一家人,不知道乐知能不能有好的建议帮樊胜美。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安迪姐了,只是我觉得她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与行事准则,我们贸然插手恐怕没有什么效果,安迪姐已经做的足够多,作为朋友来说仁至义尽,很感谢你对我姐姐的关心,我会同她联系的。”乐知无奈应付道,在她看来,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才是自己一贯贯彻的行事风格,只是人家朋友都这样热心,交浅言深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做。

“小樊的本性很好,她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情被钱急的。”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总是喜欢迁怒堪破玄机,甚至给她提供帮助的人,人性如此,并不是你的问题。”魏渭这样说,他一直都不太喜欢樊胜美,更不想安迪同她多接触来往。

安迪还是不能接受,她想了想道:“可我并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任由小樊被人玩弄。”

魏渭:“这件事情,我早就说无论你怎么做都与你没有半点好处,事实也正是如此。”

“至少我问心无愧,我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安迪觉得自己已经想的很清楚,并且能够承受这些损失,能做的她都做了,自己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

“女孩子想要进去其他阶层,总要付出一些东西。其实我一向是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你看连她的妹妹话里话外也不是很想管,小樊虚荣也就罢了,可她明显没有她妹妹有自知之明,手心向上又想站着把钱赚了,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儿可不多。”魏渭不喜欢虚荣拜金的女孩子,还装模作样的更甚,余儿足够美丽,魏渭即使不会爱上这样的女孩儿,也不影响他对漂亮事物的欣赏。

他又说:“我就喜欢你这点儿,善良,真实,从不掩饰。”

两人相视一笑,再不谈论樊胜美的事儿。

那边应晖看着怀里玉软花柔的美人儿,挂断电话后又静静依偎在自己胸膛上,好像并没有接到电话一样,不有失笑,他早就晓得乐知是这样的,没心没肺只顾自己快乐,从来不为旁人忧愁烦恼,在乐知身边,好像一切不愉快都消失了,只有快活的温柔乡。

“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吗?”他不介意为自己的女人解决一点找麻烦。

乐知摇了摇头,柔软的身体蠕动着攀上应晖地肩膀,甜蜜的嘴唇从下巴开始缓缓亲吻,唇齿间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儿。

“我只想在这里你能快乐,旁的事情不应该是我带给你的。”

2008.7

“谢谢你,先生。”乐知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这位刚才帮自己赶走了咸猪手的先生。

她今年十九岁,开学就要读大二,家里虽不富裕,却也谈不上捉襟见肘。只是命不太好,摊上了重男轻女的父母,差点儿大学都不叫她读。

乐知打小就生的好,家里想着把她嫁出去能换一大笔彩礼,她读过书,自然不肯,还用姐姐不要的手机录了音,防着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虽然学习上乐知不是很开窍,没有姐姐那么聪明,平时名列前茅,不过运气不错,平时学的认真,毕竟学习是她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一路踩着狗屎运捡漏考上名牌大学。

家里虽有想法,不过拖了姐姐的福,姐姐大学毕业工作后这七八年,对家里是尽心尽力,出人又出钱,哥哥在这小城里房子的首付房贷全靠姐姐填补。

因此家里认为,叫她去读大学,说不定能得到更多,大城市机会也多,几年后又是一个为哥哥奉献的提款机,比拿一笔一次性的彩礼强的多,更何况彩礼以后也会有。

乐知嘴巴也甜,哄着父母说,小城市里的人,出彩礼也就那样,她这么漂亮,去大城市有学历,不愁找不到金龟婿,那个时候能帮家里的不是更多。

一路哄着骗着才得到了读大学的许可,只是跟姐姐一样。家里是不出学费生活费的,一切靠她自己挣?

好在姐姐在沪城多年,乐知考完试就去投奔她,想着找个工作存学费。虽然姐姐大她将近十岁,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她,也是,谁会喜欢一个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人。

大了又在外地读书工作,也就过年能见面,感情一般般。

不过再一般也是有点的,她姐姐这个人又仗义好面子,喜欢充当家人的救世主,自己过的苦哈哈也在所不惜,不遗余力扶持家里。

钱都给了爸妈,也没能力帮乐知什么。好在给乐知提供了落脚的地方,也帮她找了个咖啡厅服务员的工作,乐知觉得也还可以了。

后来靠着助学贷款顺利读上大学,她姐姐听话,家里父母没太多文化,她又嘴甜,没防备她许多。叫她有机会给自己户口迁到学校,摆脱家里的计划得以顺利开启。

第一件事儿就是想办法去派出所给自己改名字。余儿,樊余儿,这名字她忍了十几年。

一切漠视同轻蔑在这个名字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乐天知命,故不忧。”保持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生活富足愉悦,“乐知”,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新生。

咖啡店,做家教,这些兼职赚钱很慢,樊家父母唯一带给她的只有一副好容貌。

陋室明珠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也要感谢这上天赋予的容貌,叫她生活可以不那么辛苦。

虽是高端酒吧,那也不代表来往的客人都有素质。给人家占点小便宜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不过一两周她就习以为常。

这天那人是小便宜打发不了,这才闹了起来。

不过福祸难料,她遇上了头等彩票。

那位应先生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会来往夜店的人。气度不凡仪表堂堂,人又生的很高,简直鹤立鸡群,气场强到谁都无法忽视。

英俊的脸上带着几许落魄,开了好大的卡座,却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闷头喝酒,好些漂亮姐姐过去都被他礼貌请走。

置身于如此喧哗热闹的地方,身上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孤独。

乐知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对他产生了好奇。只是爱情是不是她能承担的东西,于是也就看看,再没别的故事。

“你这样笑着,不累吗?”应晖闷下一口烈酒,看乐知亮晶晶的眼神,脸上如梦如幻般甜蜜的笑容不顺眼起来。

他一夜暴富起来的时候也曾有过纸醉金迷的日子,豪车美女香槟派对没多久就让他厌烦空虚。

遇见赵默笙之后旁的女人再不入眼。

只是两三年过去,日日共处一室,两人关系得不到任何进展,也让他逐渐疲惫。

他喜欢赵默笙的善良,与众不同,不为金钱折腰,像小太阳一样散发无尽能量温暖身边的人。

只是何以琛的太阳终究照不到应晖身上。

当付出得不到回报,他再不甘心沉默守护,决心让赵默笙回国,这死水般的生活只能让所有人不快活。

那时候,他不觉得何以琛像赵默笙一样等待。

七年,他们生命的四分之一,是太过漫长的时光。只是世间事多有意外,难得两个有情人叫他遇上。

放手是他最后的祝福。

他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偶遇赵默笙同何以琛后,心里到底不痛快。

便随手挑了一间酒吧进去,这里并不是那种音乐声震天响的地方,台上乐队唱的是诗和远方,旁人都一堆人热热闹闹,衬的他更加形单影只。

挥退凑上来的女人,他不由将目光投向大声喧哗的地方。

卖酒的女孩看着就年纪不大,嫣红的唇,巴掌大心形小脸儿,露出来的皮肤白的耀眼,像最细致的工笔画描绘出的一江烟雨,瓷白的脸出水芙蓉,水灵灵的狐狸眼儿媚色横生。

看着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不知是今夜的酒太醉人,还是美色迷人眼,他一向不喜欢拜金女,前女友当年为了前途抛弃他叫他对这种女人敬而远之。

心知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女人难免虚荣,酒吧里陪酒的小姐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故事。

他还是过去给她解围,又点了她的酒。

那亮晶晶的眼神让他无端觉得虚伪,忍不住出声嘲讽。

“我开心,所以笑,又怎么会累。”乐知这样说,她是真的开心,就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可以享受当下。

“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这里的男人每个打量你的眼神都谈不上清白,也没人会尊重你。”应晖叫她喝酒,喝许多酒。

乐知乖乖咽下,加了冰块的液体流过喉咙,这么贵的酒喝起来也好喝不到哪里去,所以说她不是有钱人,体会不出有钱人的乐趣。

“我是来赚钱的,赚到钱当然开心,如果每个客人都像先生你这样英俊有礼貌,那我会更开心。不是也没关系,我只是来赚钱的。”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来这样的地方赚钱,虽然自己不会看不起自己,但是也知道世情如此,她本来也是凭借美貌才能得到这份工作,不会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起码她这样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不像在家里从小当免费保姆还得不到一个好脸。

应晖嗤笑,没有理会她小小的恭维。他问:“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赚钱?”

世上能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不是每个地方都要卖笑给人占便宜,他最不喜欢这些总想着不劳而获薄情寡义的女人,她美的一点都不庸俗,人却这样俗气。

“赚钱还有为什么吗?谁不想赚钱呀,我就是一个学生,也没别的能力,笑一笑就能赚好多钱过好日子,没什么不愿意的。”乐知真的这样想,刚才闹起来也是因为那个客人长的不如人意吧出手还小气。

后来应晖也说不上来他们为什么会搅和到一起。

他送她房子,送她车子,给她钱,她带给他庸俗的,肉体的低级快乐。

应晖心里一边说这是低级快乐,一边日渐沉迷。

可能是因为她长的太符合心意,只凭美貌就能让他目眩神迷,又或许是她足够坦诚,从来没有以爱的名义索取。

想要钱也好,别的什么东西也罢,从来都明明白白的说,不加任何掩饰,大大方方享受,好像她生来就应当喝金咽玉,从不为自己的物质羞愧,好像一切理所当然。

哪怕她待在他身边,享受他的供养,过着金丝雀的日子,带给他一切快乐,心也是自由的。

他沉醉在温柔乡里,仿佛一切的烦心,风风雨雨都远去,在乐知身边栖息。

他对她越来越好,他开始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在遇上乐知的时候已总有足够能力,养的好这样娇贵的花儿。应晖开始思考什么是爱情,让人痛苦的感情是否能称之为爱情。

后来他决定不要庸人自忧,如果待在一个人身边很快乐,让他想要一直待下去,见到她,不见她,心里始终充满柔软澎湃的甜蜜,那这就是爱情吧。

他的爱情生根发芽在不期而遇。

国内分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他不免投入更多时间在这里,跟乐知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应晖却从没听她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情。

他虽早知晓她应当有些不堪回首的故事,她不讲,应晖也无意提起让她不快。

其实应晖同家里关系也不算好,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家里兄弟三个,人家都说小儿子更受宠他家里却没这样的待遇。

打小父母只对大哥寄予厚望,剩下的儿子就像是捡来的一样,放养。

他那些年在美国穷困潦倒的时候从没得到过家里的帮助,甚至家人偶尔一同电话,也没什么温情言语。

发达后除了管他要钱以外,再没别的事情。两年前父母因病相继去世后,他再也没回去。

乐知现下住的房子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应晖送她的圣诞礼物。

她很喜欢这里,乐知从小就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再奢华的珠宝,汽车,游艇都比不上房子在她心里的地位。

小时候家里屋子不大,七八十平两室一厅,要住的人却很多。

主卧是父母住的,哥哥是爸妈的心头肉,是传宗接代的重要工具,自然能分得一间卧室。

小小的阳台就是她同姐姐在这七八十平里的所有天地,一张折叠床,白天的时候还得收起来方便洗衣晾衣。

在家里整天各种家务忙个不停,还要伏小做低,哥哥还一不如意扬言要把她赶出去。

虽不知为何,但应晖能够感受到乐知对房子发自内心的喜欢,收到礼物时亮晶晶的眼神像吃到了小鱼的猫咪,眼里的欢喜崇拜叫应晖不由自主沉迷,找到了哄乐知的最好武器。

且他也很看好国内的房地产发展,产业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有了钱以后他也在这方面参与过一些投资,纵然份额不多,也是一条新的道路的开辟。

这个小别墅不算大,满打满算不过三百平,住两个人绰绰有余,应晖在的时间还不是很多,事业高速发展期,空中飞人是他的生活日常。

最近应先生很忙,又飞去美国,乐知自己一个人悠然自乐。

她朋友不是很多,但也有几个,大家约着逛街购物也很消磨时间。

偶尔还有些课程要上,每天通应先生通电话也是带给她好心情的不二法宝。

美中不足的她家里打来了一通电话。

其实家里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要她心足够坚硬,最多她们也就能到她学校里闹,如今她有房有车有工作室,毕业证再不是她的救命稻草,且樊家人其实不知晓她到底读哪个学校,如果要去查也许查的到,不过她们没文化,不知道能不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也对她影响不大。

本来乐知没打算接,不过对方一直打,倒让她好奇她们有什么事情,于是准备听听能编出来什么悲惨故事。

“麻烦你了,姚滨。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我家里人她们,我没有办法只想离能远远的。可是那位王柏川先生,突然去我家里乱讲,叫她们现在一直纠缠我。”乐知脸儿白白,双眸含水看着姚滨,努力表达自己的谢意。

钱她是一分不会给樊家人,家里父母拿她没办法,只一直骂她。

她三言两语问出来了原是王柏川跑去她家里讲,才叫樊家人觉得有利可图。

这人真有意思,自己帮不了樊胜美,就想把麻烦转移到旁人身上,自己美美隐身,悠悠闲闲谈恋爱。

想的真美,可惜她不是樊胜美。

不会给樊家钱,也不会轻易放过王柏川。

“咱不是朋友吗,何必这么客气。你一个人在这里过的也不容易,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讲就是了。”姚滨看不得美人垂泪,他曾查过乐知的事情,自然对又美又惨的乐知有几分怜惜。

从那样的家庭里出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她依靠在别人身边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王柏川就是一小老板,也没什么实力,车都是租的你也知道,公司资金也不充裕,在沪城也没什么人脉。家里父母都是老师,最近正在忙着跟一个什么徐总的生意,具体资料我发你手机了,你打算怎么办?”查东西他姚小爷最在行。

看热闹看笑话这种事情还能叫他生活没那么无聊。

乐知歪着头想了想,开口道:“我想叫人盯着他,破坏他谈的业务,他多嘴这一次,那我就破坏他两个项目。”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睚眦必报了?”乐知问。

“你这是在保护自己,这种人就是要吃几次教训才知道天高地厚,他随便动动嘴皮子,不知道给你带来了多少麻烦。你可千万不能对你家里心软,不然以后有的是不好的事情等着你。”姚滨也是聪明人,虽然不能对乐知感同身受,不过他太知道像樊胜英那种无赖能做出什么事。

“我晓得了,谢谢你。”

“都是朋友,见外了不是。”

——

袁向何律师事务所

“这种情况我还要付她们赡养费?”

乐知皱了皱眉,她是一分钱都不想给樊家人的。

法律问题她不是很懂,于是抽空来了这家业内很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她工作室的一些手续有另外的合作律师。

只是家里的事情,并不想叫身边的人知道。

她花了大笔咨询费,找了这里顶好的袁律师,结果叫她大失所望。

“法律规定,一般情况下,父母年龄达到60周岁以上时,子女需要支付赡养费。无劳动能力或生活困难的父母,无论年龄大小,都有权利要求子女支付赡养费。”袁非收了钱自然也尽心尽力给乐知科普,做这行的什么奇葩的事儿都遇见过,乐知的事情在这里头都算不上什么。

“赡养费的给付内容包括老年人的基本赡养费、老年人生病治疗的费用、生活不能自理老人的护理费用、老年人的住房费用、必要的精神消费支出和必要的保险金费用。赡养费的计算通常考虑当地的经济水平、被赡养人的实际需求和赡养人的经济能力。”

“那父母虐待子女的也需要付给她们赡养费吗?”乐知想到了自己保存下来的录音。

袁非诧异地看了下眼前衣着价值不菲的漂亮女孩儿,据他所知,原生家庭非常差劲的女人,少有能像她这样意志坚定的:“什么样的虐待,法律规定未婚或离异的成年子女无经济收入、丧失劳动力或不能独立生活的;已婚的成年子女本身无经济收入,其家庭的收入不足以维持当地基本生活水平的;父母对子女有严重犯罪行为。才可以达到樊小姐您的目的。”

听到这儿,乐知心凉了半截儿,她再不懂也晓得,在家里当免费保姆,父母不给学费生活费,这些行为在当下构不成严重犯罪行为。唯一有点儿可能的就是樊家父母想卖女儿,可那最后也没卖吗?

“赡养费的支付方式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实物。”袁非告诉乐知乐知这样也可以。

……

“好吧,我懂了,谢谢袁律师。”

乐知走出袁非办公室的时候同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擦肩而过,她也没太在意,不知道对方在她走后还在想。

“老袁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位小姐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向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奇了怪了,这么漂亮一姑娘,我不该想不出来啊!”

袁非没理会向恒的话,在一边儿整理卷宗,突然停到向恒一拍大腿,激动道:“何以琛,我想起来了,应晖,对就是他!”

……

应晖晓得乐知叫姚滨帮忙以后有些不开心,虽然他懂乐知为何没向他求助,只是到底不高兴别的男人为她鞍前马后。

于是在床上狠狠欺负了一通乐知,把人收拾的站起来腿都发抖才鸣金收兵,又接过来收拾王柏川的事情才心里舒服许多。

另外还找人去南通盯着樊家人,他只想乐知能永远快乐,这些不好的事情就让他来处理。

乐知很自然便接受了应晖的方案,她不在意应晖知道,她什么样子应晖都见过,而且她也从来不为有这样的家人羞愧,这并不是她的错。

王柏川最近生意很不顺利,好几次忙来忙去一场空,本来他还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结果收到了对方的警告才晓得原来是樊胜美的妹妹在整他。

“小美,你妹妹怎么能够这样。之前我替你去你家里探望你爸妈,无意间提起在沪城见到她过的挺好的,再没有说别的,结果她就叫人来搅和我的生意,我是真不明白。”王柏川贯来这样,有事儿自己躲在后头,得罪人的事情都推给别人。

明明是他自己想充当樊胜美的英雄,结果从前推给安迪,现在推给乐知。

“你别急,我去问问他。本来我家里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你了,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樊胜美最近缺钱缺的厉害,焦头烂额,从曲连杰哪里得到的一星半点儿远远不够。

这时候王柏川在老家那边替她打听消息,她心里是有些动容的,没找到樊余儿自己对家人狠心就算了,人家王柏川又没怎么她,她也要对付人家。

樊胜美打电话给乐知,乐知压根不理会她的怒火,实在不想听了便挂断电话。

见樊胜美怒火冲冲讲电话,挂断后又急急忙忙换衣服看着像是要出去的样子。邱莹莹跟关雎尔不放心,连忙过来询问。

“樊姐。”

“樊姐,你怎么啦?”

“余儿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她。她怎么能这样对王柏川。”

一听这事情还怪复杂,还算是半个家务事儿,两人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讲什么。

“只是现在实在太难了,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这会儿地铁也停了,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出去怪不安全的,不如你等明天白天再去?”关雎尔建议道。

樊胜美一边换外套,一边道:“我能等,王柏川的公司能等吗?他本来就在创业起步阶段,已经够不容易了,樊余儿这样搞下去,一不小心就会破产,这能不着急吗?”

“这样啊。”关雎尔也不好再说。

“那樊姐我陪你去,你妹妹真的太过分了,王同学对你那么好,她怎么能这样做!”邱莹莹一马当先准备陪樊胜美一起去,她向来想不了许多。

关雎尔有些尴尬,她内心是不想去的,做为朋友,这样的家务事她妈妈从小就告诉她,不能掺和。

因此便讲:“要不是我要加班我就也跟樊姐你一起去了。”

曲筱绡这时候走进来道:“我送你们去吧,小破车一辆,到底安全一点,你们两个女的半夜打车别再有什么事儿。”

樊胜美刚想拒绝,邱莹莹就已经答应下来。

她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沪城打车真的很贵,一趟来回可能就是她一周伙食费。

“走吧。”曲筱绡这人最爱看热闹,樊家姐妹的好戏更是不容错过,她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人那样讽刺过她,这口气她到现在也没咽下去。

不过曲筱绡一向只是耍耍嘴皮子,再多她也没干过。

“呦呵,你妹妹混的怪不错的,小别墅都住上了,也不说帮帮你。”看来这女的挺有手段的,像樊胜美这样的,摸来摸去捞到了她那个废物哥哥,三十岁了还在跟人家合租。

“曲筱绡,你少说两句。”见樊胜美不讲话,眼眶都红了,邱莹莹打断曲筱绡。

曲筱绡不乐意地撅了撅嘴:“怎么了,怎么了,我说什么了,什么时候实话都不让人家说了?”

“到了,这灯都没带亮的,人不会睡觉了吧。”要是连门都进不去,那就搞笑了。

樊胜美没搭理曲筱绡,自个儿下车去敲门。

这小区管理挺严格的,要不是曲筱绡打电话给一个也住这里的朋友,她们三个还进不来呢。

“砰砰砰…开门!!!”

“砰砰砰…开门!!!”

邱莹莹也跟着一块儿拍,曲筱绡在一边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乐知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一直响,整个人烦的想打人。

应先生要出差,走之前折腾的厉害,她累的不行,今个儿就睡的早。

乐知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也没招待她们,不速之客也就这待遇了。

“你是不是见不到我过的好?”樊胜美本就生的高挑,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看着乐知,显得她还挺有气势。

见樊胜美这样,邱莹莹也站在她旁边帮腔。

曲筱绡倒是自在,自己找了个地儿坐着,打量乐知家的会客室,心里对乐知认识更多了一点儿。

屋里走的是法式复古风,拱门,格子窗,雕花,毫不费力勾勒出浪漫风情,看得出主人很会享受风格,能捞成这样也是个人物了。

“我怎么你了?”乐知是真的不懂,王柏川的事儿她樊胜美这样子做什么,她又瞧不上人家。

“人王柏川怎么你了?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意提起来你一句话而已,你至于做的这么绝?”樊胜美气的浑身发抖,王柏川是为了她才会去看望自己父母,结果自己妹妹在后头整人家。

乐知也气笑了,她这会儿不知道樊胜美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在在这里装傻,别说什么有意无意的,我才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他给我带来了麻烦,那他的麻烦也是他该承受的。”

“麻烦?你管爸妈叫麻烦?”樊胜美不能接受,家里人再怎么样,那都是一家人,也好好给她们养大了。

“那可不就是大麻烦,你自己乐意当扶哥魔,提款机那是你的自由,你别想拉着我跟你一起沉沦。”乐知搞不懂樊胜美是怎么想的,从小到大也没见她在家里待遇比自己好啊。

樊胜美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这个妹妹了,家里头那么困难,爸妈也没办法,她不帮着点,难道要看着他们去死?

“死就死了,那也不是我造成的。我不会上赶着去瞎承担责任。樊建国有退休金,有儿子,怎么就能饿死了?”乐知窝在沙发里,心平气和。

她是真的不生气,跟这种人生气没用,大家脑回路不一样,说什么都白搭。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妈把你生下来,又把你养大,还读了大学,你连做人基本的孝心都没有吗?”简直跟樊胜英一个样子。

听到这儿,乐知笑了。

“你非要这样说,那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乐知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我跟你算算樊建国她们养大我花了多少成本。”

“小学初中是义务教育,不花钱。是有书本费,校服,但是我课本是捡人家不要的,校服我也没有,高中的学费也是我自己捡废品换来的,大学更是一毛钱也没给过我。”乐知讲这些的时候并不在意被旁人听到,她从来不会为这种事情羞耻,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错,若要羞耻,也该她父母羞耻才对。

乐知又道:“这些年也就给了我一口吃的没把我饿死,睡觉睡在阳台上,我从你上大学开始就在这个家里当免费保姆也算是自食其力还她们了吧。我七八岁就洗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除了做饭以外的家务都是我在做,雷雷刚出生的时候我一放学要立马回家给他洗尿布,这年头请个保姆每个月还得给人家开工资,我干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够抵扣饭钱了吧。”

“别跟我提什么她生下来我之类的,是我求他们把我生下来的吗?”

曲筱绡听着乐知一口气儿讲这么多,心里之前那股看笑话的劲儿也散了。

她虽然依旧瞧不起捞女,心里其实还挺佩服樊余儿的。能从那样的家里出来,还过的这么好,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邱莹莹也不做声,碍着曲筱绡坐在那儿,只是带着耳朵听着,原来樊姐家里这么重男轻女,从前她跟关关只是猜测,没想到这么过分,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宝,像樊余儿说的日子她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家里那么困难,这也是没办法的。爸妈能怎么办,好歹还是让你去读书了,没叫你早早辍学,你心怎么这么狠?”樊胜美不是不知道自己家里重男轻女,可小县城里,大家不都这样过来的吗,爸妈也不容易,那么一点钱养大三个孩子。

“我心狠?这不是她们想把我卖了拿彩礼的时候了?”乐知真是气笑了,根本就不想跟樊胜美讲话,这种人真的魔怔了。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以后老樊家的事儿别找我,也别提我,我会按照法律最低养老标准给东西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受。”

“旁的我是一分都不会给,逼急我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出来什么事儿,王柏川的事情只是一个警告,我已经换号码了,以后樊建国他们再打电话骚扰我,我就记在王柏川头上。”

“他也别说自己倒霉,谁叫他要多嘴。自己承担不了老范家一堆吸血鬼,又想当你舔狗,就想把麻烦转移到我身上,让他趁早醒醒别做梦了。”

“这跑过来连口水都没喝上,不过余儿住的房子真的好漂亮。”邱莹莹坐在曲筱绡车上,嘟嘟嬢嬢道。

曲筱绡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儿道:“你知道什么是不速之客吗?人家没泼我们一盆水就是好的了,你还想喝水,回家多喝两口洗澡水,洗洗脑子吧你。”

“曲筱绡!”邱莹莹大喊一声:“你又说我笨!”

“我没说,这是事实。”

樊胜美呆呆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百味杂陈。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出大戏,原来樊余儿那张嘴不是针对我,你是没见她怎么说樊胜美的。”曲筱绡赖在安迪家不肯走,硬是要跟她分享八卦。

安迪不置可否,她对樊胜美是真的很无奈,自己怎么做好像都不太对。

“其实樊胜美还怪可怜的,怪不得她工作这么多年,工资也不低,到处掐尖儿还过成这样,原来是身上背了个无底洞。”曲筱绡说实话是有些同情樊胜美。

“小樊家里怎么就?”

“你是不知道安迪,她爸妈……她哥……我其实觉得她妹妹挺厉害的,没被洗脑成樊胜美这样,给她哥哥当牛做马。”曲筱绡当然更欣赏樊余儿的做法她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不过身在局中,有时候是不可能像旁观者一样冷静,很难不带感情地思考。”安迪其实能够明白樊胜美的想法。

说到这儿,曲筱绡也想起来自己家里的事情。

“有些事,你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可就是做不到,被感情推着倒退。”

事情恶化的比她们想象中快的多,曲筱绡在去火车站的路上给乐知发去简讯,号码是管邱莹莹要的,提醒她别过来被缠上。

乐知其实知道这件事,应先生找人盯着他们。

“真不打算去吗?”应晖有些担心,知知脸上没带出一点儿不好的神态,可他总有些不放心。

“不去,我不会去的。他们怎么样我一点儿都不关心,她们怎么把我养大,我就如何给她们养老。”乐知态度坚定。

两人躺在露天大阳台的躺椅上,乐知有自己的椅子不去躺,偏要赖在应晖身上。

她喜欢趴在应先生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那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我永远不会忘记,逼仄狭小昏昏暗暗的阳台,滴着水的晾衣架,睁开眼睛就是责骂,永远不合身的衣服,大冬天被关在外头。我明白,不是每个父母生来就爱孩子,所以我不强求她们对我好,可我也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乐知这样说。

“我其实不明白,我姐姐在家里过的只会比我更差,不会比我更好,而她却一心一意对她们好,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大概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自卑,自我认同感,价值感低。”应晖想了想:“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树立健全的三观,急切需要认同,习惯性让渡自己的利益,寻求微不足道的关注认同,避免被父母‘抛弃’。”

“唔,我还是没办法理解。”乐知摇了摇头,在她看来:“你若无心我便休,我总是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温柔的吻印在额头上,应晖很庆幸,她能挣脱淤泥,开出一朵美丽的花儿。这种挣脱是打从心底里,对自己的认同。

“有句谚语,‘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认为这是一种父母对子女的pua,生活在当下时代,考试几乎贯穿一个人的一生,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没有哪个孩子是自己哭着喊着要来到这个世界。”偶尔乐知也会思考,成为父母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成为合格的父母却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一杯热可可,谢谢。”

安迪有些惊讶,将近40℃,很少见有人点热饮。

“余儿你父母昨晚上到沪,不知道你收到这个消息了吗?”安迪想了想措辞,才谨慎开口。

今日是她约樊余儿下班后见面,想解决一下问题。

樊家父母如今住在樊胜美租下的隔间里,小小一块儿地方要挤下四个人,小邱关关她们也在很不方便,洗手间都需要来借用她的。

可就安迪的了解,樊胜美显然是无法解决这件事情的,她只能来找樊余儿来想想办法。

乐知很诧异,她是真的没想到,安迪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超过了一个邻居的范畴,不过:“我一直很想说,不要叫我余儿,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有自己的名字,以后可以叫我乐知。”

安迪默然,乐知没有说关于昨晚的事情,却又什么都说了。

就像她从不提起何立春这个名字一样,行走在外永远用的都是安迪。

她有她的故事,不为人知,也不愿被人知道,对方有对方的难言之隐,她当然能够理解。

“很抱歉,今天是我莽撞,想的不够周全,打扰到你的生活。”安迪有些内疚,她这样子揭开别人的伤疤,几乎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乐知摇了摇头,浑不在意。她声音里尽是迷惑:“你是樊胜美的朋友,当然会首先为她考虑嘛。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对她的事情这么伤心,你知道,这完全超过了一个朋友要做的事,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何况人家也不领情。”

安迪:“一种责任吧?”

“责任?”乐知不懂,乐知迷惑。

“我小时候吃过许多苦,但我终究是幸运的人,靠自己走了出来。可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看到小樊这样,我就想着拉一把。”就像在拯救小时候的自己。

“可是樊胜美,不是别人帮的了的。她自己不想明白,狠不下心脱离家庭,那就永远要跟着那个家一起沉沦。”乐知喝了一大口可可,感受到温热香甜的液体流入胃腔,愉悦的舒展了嘴角。

安迪摇了摇头:“我求的只是问心无愧,世界上可怜人太多,我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可能帮的过来,只是我看到的,我无法置之不理。”

原来是这样,乐知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安迪,她用一种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眼神看着安迪,叫安迪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安迪说道。

乐知收回目光,笑了笑:“就是觉得对你的认识更新了。不好意思,原谅我之前偷偷觉得你圣母。”

乐知虽然说着抱歉,脸上却笑嘻嘻的,没有一丝惭愧之色。安迪不语,等着乐知的下文。

“现在嘛,原来你的出发点是满足自己,所以我有些惊讶,几乎是重新认识了你一次。不过我更欣赏你这样的心态,做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要是满足自己,愉悦自己。”这种想法其实很自我,是不考虑被帮助人是否想要接受这样的帮助,但乐知自己就是极度自我的人,当然更喜欢这样。

在回南通的路上,乐知拒绝应先生的陪同。

应先生无奈,乐知态度太坚决,只好给她了自己在那里拜托的人的联系方式。

一个小盒子就是一个人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东西。

说来讽刺,大半辈子想着只有儿子可依靠的樊建国,最后死在了儿子给他带来的奔逃。

他年纪大,一路上没吃没喝,心里又一直恐慌,倒在了楼梯间里,樊母在哄雷雷也没在意,还是惦记着父母,下班后赶紧回来的樊胜美发现的,最后错过最佳救治时间,就这样在异地他乡走完一生。

他是个很普通的人,这平凡一生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人称道的。

最后为他操持的,只有他不入眼的女儿樊胜美。他心心念念的儿子,人都联系不到。

应先生的人盯着他,乐知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乐知不想说。

刘美兰抱着雷雷哭的撕心裂肺,樊胜美眼睛肿的像两只大桃子。

曲筱绡不知为何,一直很关注乐知。

一路上她都很沉默,沉默的像是一个旁观者。

最后樊胜英住的房子到底是卖掉了,没办法,樊胜美的每一分钱都被她们榨干,乐知咬死了说自己还是学生,压根没能力赚钱。

这年头做什么都得花钱,樊建国又不能放着不管,得亏当初为了防着他俩离婚分财产,名字写的樊家父母,如今才可以由刘美兰同意就把房子处理了。

卖房子的钱听了曲筱绡的劝告,樊胜美自己捏在手里,刘美兰是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一辈子只靠着男人靠着儿子,什么都不懂,给了樊胜美这样操作的机会,等她回过神儿要钱,早已木已成舟。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你爸才刚走,你是要把我和雷雷也逼死啊。”刘美兰泣不成声,她不明白,从前很听话的大女儿怎么也变了。

“我狠心?妈你是说我狠心?”樊胜美声音虚弱,这些天一直都是她在忙前忙后,樊胜英不出现,乐知只当自己是个背景板什么都不管。忙来忙去还落下一句心狠,这瞬间樊胜美是真的心凉了。

“我要是狠的下心,我就应该不管你们。总之以后,我会按月给你和雷雷汇生活费,钱就从卖房子剩下的钱里出,你要是把钱给了樊胜英,当月我不会再寄钱,都饿着。”樊胜美算了算账:“每个月我给你寄两千块,足够你们在这儿过的衣食无忧。”

刘美兰企图用眼泪绑架女儿,只是樊胜美这会儿很清醒,没有被她的可怜打动。

这个家里的人,就是在欺软怕硬,刘美兰只敢纠缠着她,却不敢找妹妹要,眼泪只在在乎自己的面前管用,原来妈自己也知道。

樊建国的后事办的很快,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老同事老邻居因着樊胜英的名声都不与她们来往,刘美兰等啊等的,也没等到自己儿子回来,只能抱紧雷雷,像抓住了下一个依靠。

闹事的人不过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一看樊家开始办起来丧事儿,别说来要钱了,吓得根本不敢出现,生怕被反过来要上。不知道樊胜英若是知道这件事情是这样解决的,心里感觉怎么样。

乐知最后一次打量这间七十平米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里边已找不到她留下的痕迹。阳台上那张折叠小床大抵是卖废品换钱,如今阳台上空荡荡的,几件老旧的单衣在风中摇摇晃晃。

屋里的摆设同三年前没什么改变,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褪了色的皮沙发,餐桌好些地方的漆都掉了。门上插着的那束茱萸上落满灰尘,想来无人打理。

老旧的电视机是樊胜美工作第一年时买回来的,那个年代的电视机还属于贵重家电,家里家外夸樊胜美有本事又孝顺的时候不知她心里是否有过得意。

角落藏着低矮的小方桌,几乎只是几块破木板拼凑而成的。人家总说,破家值万贯,樊家几口人住了几十年的房子里满满当当尽是不值钱的东西。屋里的一切无不诉说着这个家庭的贫苦,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叫人只想马上逃出去。

她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

往后许多年,樊母去世的时候她也没再回去。

毕业后乐知跟应晖一同去了美国,山高路远,旧日往事再无法纠缠她。

走的时候她将公寓的钥匙留给了樊胜美,那是欢乐颂2302。她的第一栋房子,当初应先生问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想就定下那里,只是她从没曾住过。

那年樊胜美在偌大的沪城只租得起十来平米,乐知初入繁花,柔软的小床,干净漂亮又暖和的被褥,屋里摆的满满当当的时髦衣物,空气中脂粉的香气,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记忆。

两人分享一张小床是在家习惯了的,那半张床是她前十八年里唯一的温暖记忆。纵然她无法理解樊胜美的想法,两姐妹从未交心,大抵还有点互相看不起。

至此,当年初到沪城的那份情意,跟老樊家一起留在过去。

后来应先生回国出差,乐知随他一起回沪晓得樊胜美后来一个人住在那里。

她跟王柏川终究没能走到最后,具体的事情乐知没有打听,大抵又是年前情意不抵油盐柴米。不用付房租,不再接济家人,工资也不低,一个人的日子也能很好的过下去。

欢乐颂里另外四位姑娘也都有了自己的归宿搬了出去,听说曲筱绡家里出事,赵医生不离不弃,只是两个人的矛盾在朝夕相处的婚姻里终究赢过花火般的璀璨爱意。邱莹莹卑微到尘土里的家庭主妇生活也日复一日继续。最幸福的关雎尔后来嫁给了一位谢先生,听说是位刑警,好多年过去还是甜蜜一如往昔。樊胜美是最先来的,也是留到最后的,酸甜苦辣全都咽下去。

乐知同应先生婚后很快就有了一双儿女,她没有信心当一个好妈妈,但她也磕磕绊绊学着当一位好妈妈。往后的几十年里,同应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红过脸,也曾生过气。

她们的感情却越相处,越醇厚。岁月酿造出百味佳酿,乐知用半生品尝,回味尽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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